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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九章救與被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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洋子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飄了起來,她本能地順著那力道側了一下身子,在右肩著地的一瞬間,順勢向右側滾了360度,她這麽一轉身,拉著她左臂的手松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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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曉是一直跟著馮秀娟過來的,從上午11點走到了下午兩點多,才勉強回到了馮秀娟家附近,他發現自己這麽一路跟來很傻,因為根本她就是在往家裏走,只是不想坐車而已。黎曉正想離開,卻和馮秀娟一樣,看到了那個追逐氣球的小女孩,他用餘光看了一眼這邊車道沒有車駛來,便奮力奔向那小女孩的方向。他是想沖過去把小女孩拉到馬路對面,但是他的右手使不上力氣,所以他只能往小女孩和貨車之間跑,打算用左手把小女孩拉走。

他正奮力沖刺,眼前忽然多了一個白影,那是同樣沖向小女孩的馮秀娟。黎曉發現自己可能趕不上了,但他沒有因此減慢速度。馮秀娟的速度可比他快不少,起步的距離也比他近一些,只見馮秀娟沖到小女孩身後,將被沖過來的汽車嚇得呆站在原地的小女孩推向了馬路的另一邊,可是馮秀娟自己卻因為下蹲了一下,腳底一滑,人便跌坐在了地上。這時貨車已經離她很近了,黎曉慶幸自己沒有減速,此時剛好跑到了馮秀娟身後的馬路中間線上,他也沒想這麽做行不行,只是下意識地彎下了腰,左手從前面往後勾住了她的左臂,借著沖刺的動能把馮秀娟往前拖去。

馮秀娟剛才是腳下打滑跌坐在地上,而黎曉現在則是手臂勾住了個人,在帶著馮秀娟向前踉蹌了幾步之後,他身體便失去了重心往前栽倒。他心裏叫苦,這麽倒下去,右手不知道會不會又斷一次了。不料馮秀娟恰好向前滾了一圈,黎曉倒下的身體壓在了她的身上,馮秀娟起到了緩沖的作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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洋子剛翻了個身卸掉了沖擊力,正要坐起來,一個人卻摔在了她身上,她用手一推,才減少了一點那人身體的沖力,雖然兩個人沒有撞成內傷,但是卻結結實實地貼在了一起,從臉到大腿都來了個親密接觸,甚至那人的膝蓋也頂在她的兩腿之間,壓得洋子喘不過氣來

這時洋子才從半天的恍惚中清醒了過來,盡管現在的姿勢對她是有些冒犯了,但她知道是這個人救了自己,兩人現在的位置也是個巧合,於是她慢慢把那人推開,讓他躺到了自己身邊。

洋子坐起身子,定眼一看,身邊躺著的居然是黎曉,他捂著右邊肩膀好像很痛的樣子。這時水果店的老板才跑了出來,沖過馬路抱起了自己的女兒,小女孩正嚎啕大哭著,肯定是哪裏擦傷了,應該很痛吧,不過洋子對自己很有信心,女孩是不會有什麽大的傷勢的。

洋子挪到黎曉身側,幫他檢查一下肩膀還有已經受過傷的右臂。他的肩膀似乎只是落地的時候擦破了一些表皮,流了一些血,並沒有骨折什麽的,還打著石膏的右臂,更是連地上的灰塵都沒沾上,洋子心裏奇怪,這人也太嬌氣了吧?至於這麽痛苦嗎?

躺在地上的黎曉其實不是太痛的,只是剛才壓在人家身上,姿勢有點不雅,不知道該說什麽好,也不好解釋自己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,於是幹脆妝模作樣,想暫時分散馮秀娟的註意力。

洋子看他這個樣子,只好問道:“你覺得肩膀怎麽了嗎?”

黎曉說道:“火辣辣的痛啊。哎喲,原來是你啊,你沒事吧?“

“我沒事,謝謝你救了我。“

“沒關系,你不也救了那小女孩麽,沒有你跑在前頭,我肯定趕不上的。“

洋子警惕起來,問道:“這麽巧啊,你怎麽到這邊來了?”

黎曉道:“我同學約了我今晚吃飯呢,就在這附近,你能把我扶起來嗎,我要找個地方打個電話才行,告訴他我不去了。”

洋子半信半疑,不過現在也不是該懷疑這個的時候,她把黎曉從地上扶起來,問道:“感覺還好吧?”

“沒事,找個創可貼貼一下就好。”

這時水果店老板抱著女兒走過來,向馮秀娟道謝,貨車司機也停好了車,下來關心眾人的情況,看看有沒有人需要送醫院治療的。看到三人都沒事,才如蒙大赦般上車離開。

黎曉看了看馮秀娟已滿是灰塵的白色衣裙,道:“我先走了,秀娟姐你也趕緊回家吧,你衣服都臟了。”馮秀娟點點頭,之後兩人道別,各自離去。

回家的路上,洋子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一切,每每想起那飛機載著丈夫的骨灰離她而去的畫面,她都覺得自己孤獨得像是一條被遺棄在沙漠中的小魚,但當她想起剛才那小小的交通事故,那一刻,她體驗到了面對死亡的感覺,而後死裏逃生帶來的興奮,卻消去了她不少絕望的情緒,她救了那小女孩,而她自己卻是被黎曉所救,這種離奇的經歷,不知不覺地讓她冰冷的心感到了一絲溫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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黎曉回到家中,家裏三人看到他這副狼狽的樣子,還以為又遇到壞人了,黎曉便告訴他們,在路上救了一個小女孩,所以擦傷了些表皮。“黎爸黎媽聽了都是驚出一身冷汗,連忙囑咐兒子以後不能做這麽危險的事情。黎曉不好解釋,只好把這個見義勇為的光輝形象套在了自己身上。回到樓上,才和莫小雨說了真實的經過。在樓下的時候,她還以為黎曉是和馮秀娟發生了沖突才受傷的,還為黎曉抹了一把冷汗,黎曉說完了詳細經過,她才籲了一口氣,道:”沒想到啊,馮秀娟也會見義勇為呢。“

黎曉看著窗外的晚霞,若有所思地道:“看她那會兒哭的樣子,應該也是個重感情的人吧?人有了感情,也不會是大奸大惡之徒了。希望霧島的事情能胡混過去,不要讓她知道是我們殺的霧島就好了。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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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軍瑩不是外交部的人,所以她沒能參加002號嫌疑人的遺體移交儀式,但是她總想到現場看看,不是對他有什麽特別的情懷,而是她覺得日方的情報人員,總會有個別人和他關系好的,會冒著被發現的風險來為002號送別吧,因為她自己也是幹這行的,特工的心理她自己最懂。

於是何軍瑩也到了現場附近,在機場的建築物裏找了個房間,仔細觀察著美方派來的人員,可是讓她失望的是,美方來的人,都是明面上的使館人員,沒一個她不熟悉的。

然後她用望遠鏡往四周搜索,便驚喜地發現了兩個人在鐵絲網外藏匿著,一個是陌生的女人,而另一個竟然是黎曉。她很詫異為什麽黎曉會在這裏,後來等到飛機飛走之後,她偷偷跟上了兩人,才慢慢明白過來,原來黎曉也是在跟蹤這個女人。跟了許久,意外地目睹了交通事故的全過程,這令她對那個白衣女人更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。要是那女人是一個日方的特工,這麽沖動地去救一個華國的小女孩,實在是不太合格啊,但是也說明了這人不是個太壞的人,這令何軍瑩很是苦惱,因為在她的三觀裏,敵人都應該是殘忍,冷漠而邪惡的,日本特工眼中的華國人,不應該是如豬狗一般的嗎?但是這女人的行為,不但不邪惡,還充滿了正能量,何軍瑩的心底為此對她還產生了一丁點的欽佩。她都不敢想象,以後要是和這人生死相搏的時候,自己還能不能下得了殺手。

於是何軍瑩不但跟著白衣女人回了家,第二天還跟著她上班,才驚訝地發現,原來她是黎曉家公司的員工。這樣的話,事情就變得更覆雜了。很明顯的,這女人是沖著黎曉去的,而黎曉也發現了她的問題,並進行了調查,於是她決定把這個化名馮秀娟的女人列為重點監視對象,同時加強了對黎曉和他家人的保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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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日,,當洋子和往常一樣到公司上班的時候,卻察覺到身後多了一條尾巴,她心中暗笑,終於自己被盯上了,來得有點晚啊,不過也來得正好,一直都為沒人提供消息發愁呢,這下可就送上門來了,不過,要好好準備一下才行。沒想到,這麽快就到決戰的時候了,這幾個月的平靜日子,回想起來其實還覺得沒過夠呢。突然有了這樣的情緒,令她自己都覺得有些傷腦筋,她甩甩頭,揮去腦中的思緒,走進了公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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